影碟与PS
96年下半年,界首开始有人做电脑游戏生意,这是个新鲜事物。
最初是东城办事处的一个女子做这个生意,但是没干起来,倒是在市园林处工作的张华抓住了机会。张华兄最早干打字社,对电脑游戏感兴趣,后来干租书店,首家引进《圣斗士》等连环卡通漫画,在界首年轻人中引起了巨大轰动。我那时迷于写作,很想写跨越度大的小说,但是身居小城,对大城市感触不深,想到漫画是成年人的童话,便在张华兄的博士书屋办卡借阅漫画,一口气看了两个月。我对于漫画的喜爱源于此,事实上,我的《重装机兵之少年猎人》也有着很浓重的漫画色彩。
记得就是96年下半年,因为人民路房租太贵,张华兄把书屋搬到了健康路北的一座二层小楼,又投资做起了电脑游戏生意。初干时没人和他竞争,价格是五元1小时,后来他的朋友建华也干,价格才落到三元1小时。那个时候的电脑配置超低,但在当时感觉却很高,张华兄八台电脑配置最高的是一台奔腾100,其余都是486系列,他投资不下三万。后来这批机子在2000年以300元一台处理了。那时流行的《炎龙骑士团》和DOS版仙剑,还有部分天堂鸟出品的十八禁游戏,拉走了不少杜军的生意。于是杜军也上了一台电脑,奔腾133的CPU,16兆的内存,1.2G的硬盘,在界首是最好的。一个暑假下来,杜军决定卖掉电脑,他感觉电脑太麻烦,收入还不如土星光碟机,一口价5000元。杜军说他配置电脑的时候花了七千多,这个价格,权当是假期没干。我知道这个消息后,跑去向建华询问是否值得。建华盘算时价,同样配置,买新的需要6000元,我咬咬牙,借钱买了下来。和预想的一样,电脑为我拉来了更多的人,有社会上的青年来玩,我等于是全天营业。秋天玉柱和松山去郑州进货,我跟着去买了几盘世嘉卡,这两个大款(跟我相比他们的确是)买了VCD影碟机,看起来效果真的不错,于是回家后跟妻子商量一下,托玉柱下次进货的时候给我捎带一台。原本是自己看着玩的,有人要看,也给他们放,无意中找到了新的生意热点。当时就是盗版影碟也很贵,一盘故事片卖到30元,那个时候,最受欢迎的是《力王》和《狮子王》。跟录像厅2元看一天不同,我是3元一个片子,一个人看是3元,三个人看也是3元,多加一个人加1元。这下热闹了,记得有个星期天,一场《力王》坐了24个人,放到现在,这样的生意根本不敢想了。我慢慢淘汰了八位游戏机,逐步转型到影碟机,后来又拜托杜军带我去郑州买了一台PS,《实况足球》在青年中流行,这也是必备的,不能让生意流失。
到了2000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我的一个朋友在酒后到我家里玩,与一个看影碟的学生打了起来,惊动了派出所,影响很大。我父母对此忧心忡忡,劝我不要干了。要放弃生意委实可惜,苦恼中,我听到有人托我父亲买一院房子,价格是3万。那房子的方位我是知道的,我告诉父亲这房子我借钱也买,不要跟别人联系。我拿出了全部积蓄,又从一位亲戚手里借了1万,买下了房子。这是一个带院子的房子,70平方米,两大间,水电齐全,带有厨房,连装修带购房款,合计近3.5万。然后,我把生意搬了进去,成为地下工作者,收入少了,但感觉没多少麻烦。这段时间发展影碟,游戏也没放弃。
但是,好景不太长。网吧的兴起对我们的生意干扰很大,据说那一年,阜阳的自选影视由整整一条街狂降到两三家,我们的生意因为用的是自己的房子,还能撑得下来,每天的收入虽不甚高,但去掉各项费用还有盈余,和我的工资差不多了。但就在这期间,母亲因急病突然去世,身体一直很差的父亲在两年后也离开了我们。怀着悲伤的心,我和弟弟处理了父母的后事,以及两位老人留下的东西。
在连续遭受打击之后,我的心也麻木了。
我和妻子决定放弃我们的生意,一是累了,想歇一歇。再者,孩子大了,怕影响她们学习。
当然,还由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老朋友古永。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古永老友和我一样,也是爱书如命。但是一介文弱书生,高不成,低不就,再加上有点书痴气,处处碰壁,两口子一对失业,每日长吁短叹。他妻子把怀中的乳儿放在娘家,决然到外地打工,留古永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找不到活干的他,饥一顿饱一顿,渐渐消瘦下来。他找人捎信要妻子回来,妻子说,我在外打工,还能给小孩攒点学费,回去又能怎样?趴地上等饿么?
家已不像家,眼看要散,这时他知道了我要出让生意的事。
他和我商量,又争得了他父母的支持。
事实上,我这边的亲戚都不同意我们转让生意,生意比照前几年是差一点,但是不苦不累,坐家里就有钱收,让出去,太傻了!
但是,老友古永的窘况又在眼前。
自古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亲,我们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生意让给需要他的人。但在古永接过生意之前,我要求他在我们这里考察一个月,计算一下收入情况,是否适合他的要求。如果他认为合适,这一个月也是他熟悉生意的适应期。
一个月后,靠着他父母的支援,古永高高兴兴的接过了生意。又过了一个半月,他接回了他的妻子,两个人齐心协力,守护着生意。
很稳定。
重装机兵的故事
在生意让出去时我给古永一个承诺,我不会再插足影碟生意,让他安心。不过,对于我自己下一步做什么生意还真是犯愁。一家四口,两个上学的孩子,单靠我一个人的工资真是不够吃的。
在出让生意那段时间,妻子认识了一个做仙妮蕾德的老同学,在老同学的诱惑下,她决定拼搏一下。对于这件事我是不赞同的,但是我不想打消妻子的热情,也因为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我愿意让她出去散散心。在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投资一万多元,妻子在漯河把店开了起来,我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于沉闷之中,重新开始了自己文学之旅。
游戏是不缺的。古永在接我生意的时候,不想要游戏机,他见过我维修摇把,嫌太麻烦。我满足了他的要求,将一台电脑主机配上显示器给了他,换回一台电视机和一台PS、一台世嘉。突然间闲下来,我除了看书,便是到姜哥的店里上网。姜哥是我在干影碟期间认识的朋友,现在也在干小家电,在他那里,我如鱼得水,听听歌,看看新闻,网络对我而言,是一个新奇的世界。当然,心情烦躁的时候,游戏是很好的消遣。
有一个星期天,我带着两个女儿到新华书店去读书。这是我非常喜欢的环境,女儿们一人拿了一本书在那里翻,我和小武像往常一样,海阔天空地胡侃,后来就侃到了网上。话头是怎么提出来的?忘了,反正我答应小武为他的网站写一部科幻长篇,这个时候的小武热衷于玩GBA,自己做了个游戏论坛。
“我行吗?”我有点犹豫,毕竟平时写诗多一些。
“当然行!”小武认真地说,“我相信你的实力”
我答应了。经过认真构思,我决定以八位游戏《重装机兵》为素材写一部长篇科幻,简单有趣的故事可以容纳我奇特的想象。我开始以连载小说的形式把它写下来,计划写16卷,每一卷分五节,每节两千字。我准备了方格稿纸,每写完一节,就交到小武手里,由他找人打出来放在网上。
那一段时间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经常到朋友那里看望网站上那些热情但素不相识的朋友们对我作品的回应,但是,没有电脑,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通过一位朋友的介绍,我从一个近乎倒闭的网吧花740元买了一台旧机子,顺便花钱装了ADSL。对我而言,性能无需太高,听歌、写作、看电影,满足这三项就已足够。考虑到手头比较紧,我把PS放到姜哥那里寄卖。
日子就这么过去,网上对我来说,不逊于一个新家,我们的电脑成了父女三人的新宠。女儿们在学习之余听听歌,看看动画片。我拿着朋友们给的网址,搜索着一个个网站论坛,也结识了不少新朋友。我开始用电脑写作,并把自己先前的诗歌作品陆续敲出来,发在网上和朋友们交流。这一段时间,有三个网站完全占据了我的生活。
掌机酷站,小武的论坛,我作品的首发地,很可惜不存在了。
诗歌报,非常感激这里的朋友,我在这里和诗友们交流写诗心得,重新找回了写诗的感觉。
飞扬在线,认识了很多热情的朋友,跟他们在一起我感到幸福,只是被黑客攻击几次,现在也没有了。
从大发电者那里,我知道了重装机兵专题站及其论坛,遂到论坛以狼的崇拜者注册潜水看贴,直到论坛跟掌机酷站一样,遇到了空间问题。在大家转到S1安家之后,我以柴大官人的ID正式现身,继续连载我的《重装机兵》小说。
在这里,我要向朋友们真诚道谢,正是大家的鼓励,使我有毅力完成了这部长达32万字的长篇。
初开始写的时候,由于手里没有卡带,我又不想过于偏离原作,小武就为我从网上下栽打印了全攻略,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游戏的故事是在一个未知的年代、虚构的地点,为了给自己提供最贴切的战争及未来的感觉,我租借了大量的科幻、战争影片,翻阅战争小说,武器知识杂志,我不想写得荒腔走板,任人笑话。有位朋友问我,小说中的发生地:亚斯欧大陆这个名字是怎么想出来的?说来好笑,为了构思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想到故事是发生在未来核战争之后,灵机一动,名字来了。美国向日本投下的两颗原子弹,代号为胖子和小孩。我们界首方言中,形容一个胖子的胖,说他胖得能压死牛,方言中,牛念做“欧”,亚斯欧大陆,潜在的意思就是被核弹攻击过的大陆,呵呵。第一章写好之后,我遇到了过去干过电脑游戏的朋友刘超,那时候我常去他家为他装电脑游戏,关系很好。听说我在写《重装机兵》,他立刻有了兴趣,问我现在还能买到卡带么?我告诉他能够买到,姜哥那里就有卖的。他和姜哥不熟悉,便托我从姜哥那里50元买了两盘卡,《重装机兵》和《第二次机器人大战》,原来在我没认识他之前,他也是痴迷FC的老玩友,尤其喜爱《吞食天地2》,可惜没帮他买到。
写完第四章的时候,刘超也上网了,他使用的是过去干电脑游戏剩下的一台旧电脑,赛扬466的CPU,128兆内存,在线看电影也有些卡。不过,他也不愿意再买一台新的了,就这么凑乎着用了。按照他的要求,我给他找了一些看书的网址,并从梦幻岛为他下载了大量FC游戏。想到女儿有时也上网,我向刘超提出借他的《重装机兵》卡带,刘超爽快地答应了,说柴进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反正我这里电脑上下载的有了。我向刘超道了谢,回家取出尘封已久的小霸王游戏机,测试卡带,画面正常,只是操作起来,方向键很不灵活。打开摇把清洗橡胶垫子之后,一切都完美了。
过去有朋友问我《重装机兵》玩了几遍?我只能说,过带三遍,更多的时候,是在游戏里开着战车漫游,喜欢那种满世界乱跑的自由感觉,对于过带并不重视。小说的故事是建立在我第一次过带的过程,那时候只能在别人玩过之后我才去玩,而且有新的玩家一来,我辛辛苦苦打的记录就要消失,想起来蛮艰辛的。对于重装的挖掘我不如笨猫,我这位从没见过面的朋友真是神人,我对他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黄河之水绵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对《重装机兵》感兴趣的,想挖掘全面秘密的,笨猫兄的攻略读本是不可不读的神作,一定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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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小说。
最初构思是写十六章,一章一万字,但是正式写下来,随着人物的行动我有了更多更好的构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完稿时用WPS计算了一下,32万字,陆陆续续写了近三年。
小说的定位是科幻,我的目标是让玩过《重装机兵》游戏的朋友备感亲切,没有玩过《重装机兵》可以作为一部很好的科幻小说来阅读。写作的时候,有意识地采取了连载小说的形式,注重情节的设置,而不是以色情拉人。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重装机兵》对环境的关注契合了我的心理,也构成了我小说的主题,色情垃圾我是绝对不会要的,虽然某人说在里面加入色情描写会更吸引人……
小说的主人公是谁?是我们玩家自己。在进入游戏的时候,我们需要为自己设置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进入游戏之后,一切只是主人公的感受,对于世界,对于环境,对于伙伴……敏感的玩家会注意到,在整个游戏过程中,主角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他所有的疑问完全体现在NPC的回答之中。
初中毕业后,我家北面是煤建公司,现在公司倒闭了。那时候,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到后面的大院子里,面对南面着那一片花木,放开了嗓子唱歌。我得承认我的嗓音并不好,绝对会影响周围的邻居休息,但是一直没有人提意见,这个有些古怪的习惯就这样形成了,直到这个公司倒闭后转卖出去。那个时候,正是我做文学梦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去写作,我就用南歌作为笔名,用以纪念我这一点小小的爱好。在写作《重装机兵》的时候,出于代入感的考虑,我用南歌作为主角的名字,代替自己完成所有的故事。我每一次玩《重装机兵》,我主角的名字必定是NG(南歌的拼音缩写),在这里,南歌的性格其实就是我的性格,其实也是大家的性格,因为我写的不是一个兰博般超越常人猛汉,我写的只是一个年轻人的成长经历。小说中有段故事,说到南歌他们租车被骗,事实上那就是我第一次做生意的经历。为了是自己有更多的买书钱,我从一个人手里批发了二百本连环画,讲好卖完给他钱,结果一个星期后他就直接找我母亲要书款。母亲没有说什么,把钱给了他,然后告诉我,嘴是两张皮,上下由他翻,不形成文字的东西是没有说服力的,不要过于轻信别人。
我感激母亲给我上了凝重的人生第一课。
因为不是天马行空的写法,在故事的构造上有一定的难度。大家在书中可以读到熟悉的地名和人物,这种亲切感是难以诉说的,不过也给我带来了一定的困扰。有人说这本书就是游戏的翻版,对此,我只能说,说这话的朋友自己享受了阅读的快感,然后嘴皮子一翻,把我的辛勤劳动一下子抹煞。限于容量,FC版的《重装机兵》只有简单的过常情节,对于那些通缉犯你了解多少?关于他们的来历、性格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我用自己丰富的想象赋予了他们生命,他们的故事你是在我的小说中读到的,我为此感到自豪。说实话,正是游戏中有些细节过于模糊,才导致了漫天谣言,相信每个关注重装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在网上看到过这些谣言。
写作中,我最感激S1和EZ的朋友,这两个地方是小说首发地,朋友们给与的意见和鼓励也最多,有兴趣的朋友前去翻翻老贴就知道。正是在大家的鼓励之下,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长篇,也在写作过程中,有了更多的想法。我想把《重装机兵》以三部曲的架构写下来,当然也希望写完之后能够出版,或多或少能为自己贴补家用,毕竟柴进手里不宽裕。目前写完的少年猎人是正传,时间上推十年,写《血色孤狼》,交待红狼的故事;后推十年,暂定名《伴我纵横》,是大结局。《伴我纵横》还暂定了个奇怪的名字,叫做《狗知道》,我给主角他们增加了战斗伙伴:战狗,很想尝试以一个有独立思维的小狗(或许他还是个改造人吧)眼中看待这个荒凉的世界,写下来会很有挑战性,呵呵。
在红袖,朋友们给予这部小说很高的评价,对此,我觉得我的努力是被大家认可了,特别感动。在写这部小说之前,我写诗和散文,所以在写作这第一部长篇的过程中我异常认真。写到核辐射,我翻阅了不少相关书籍;写到变种蜈蚣,关于蜈蚣的描写我完全按照真实的蜈蚣习性而写;写到练健美的马歇尔,我到健美论坛没少看,为的就是找到那种感觉。这里也有个笑话,关于马歇尔的来历,在S1看我连载的朋友都知道,在此再重复一遍。马歇尔的来历构思了几个都被我自己推翻了,不满意。有天上班之前,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到S1看大家的贴子,忽然看到衰神兄凌空裸体旋转360度恳求大家帮助他找一个软件,这种恳求的语言是我上网以来第一次看到,既感觉他的诚意,又感到十分有趣,忽然联想到阿诺德·施瓦辛格,得,灵感来了!打开连载的《重装机兵》,DG兄才回了贴,我立马跟贴,告诉DG兄构思好了马歇尔的来历,很恶搞的,马上就写。当然,上班的时间到了,我骑车到单位里,以头痛需要休息的名义跟局长请了假,跑回家一口气把这一节写完。马歇尔之所以成为马歇尔,是因为他无意中得到一台电脑,里面储存了世界健美冠军阿诺德·施瓦辛格不惜色像亲身裸体演示的健美教材!看到DG兄他们吃惊的回贴,我大笑不止。过了不久,网上看到有人揭露阿诺德·施瓦辛格在成名之前拍过裸体录象,那真是难得的巧合了。以后这种求助贴看得多了,也不觉得希奇了。
我个人觉得,红狼之死是最难写的一节。网上的朋友对此有很多讨论,说游戏中有再生丸这个起死回生的东西,主角为什么不用来救红狼?也有朋友不希望红狼死去。写红狼不死很容易,让南歌送他到明奇博士那里就行了,但是我选择了写下红狼的死,因为写着难,但有挑战性。我前后花了近一个多月才构思出来,让我们尊敬的红狼,受到了卑鄙小人的暗算,被抛进了大瀑布。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对于这段描写,大家还是认可的。
《重装机兵》的主题是环保,因为我本人是环保主义者,所以在我真名网的博客上搜集了不少环境污染的信息,警醒自己,也希望读完《重装机兵》的朋友能更加关注我们居住的环境,毕竟我们只有一个地球。